谢安之

那便给我爱吧,直至心灵的地狱也好似乐园。

[花怜]晚霁

摸个校园甜饼。


时间挪到了七点半。

花城掂着奶茶偷偷摸摸从后面溜进来的时候,投影的ppt已经翻了页。

大课临时改到了晚上——得知这个噩耗时他们刚刚走到食堂门口,谢怜仍记得学委告知他们时的痛心疾首,以及手里那袋子随着动作晃晃悠悠差点撒出去的胡辣汤。

谢怜划掉一个写错的词语,强行把注意力集中在ppt的枯燥理论上。

窗外杨树藏了一窝刚出生的鸟儿,窗里教室坐了一窝怨声载道的同学,同样是叽叽喳喳,后排小声的喧哗对他来说比窗外的鸟鸣还吵一些,主要因素是那阵从后排传来的脚步声——花城这会儿才姗姗来迟,估计没在宿舍少打游戏。


“……从而在一定条件下,人们可以通过视知觉把握到事物一些相应的其他感觉的特性……”


花城夹着关东煮的香气蹿到了他的身边,发顶还沾了撮毛茸茸的杨絮。

“……”谢怜握着笔的右手定了个记笔记的姿势,左手不动声色地给从旁边递来的奶茶插上吸管,小声道:“你倒是来得巧。”

“没点名吧?”花城目不斜视盯着干干净净的黑板,手却不安分地从兜里翻出块黑巧,轻轻压在了他的奶茶盖上。

这应该是在问他“饿不饿”,谢怜看他脸色行事,手腕转了一下:“还没,刚留了个小作业,一会儿抽人答。”


“……某种感觉感受的刺激,也能在不同感觉领域中产生经验……”


谢怜缩了缩脖子。老师就站在他前两排的地方,面无笑意,脸上挂了两个硕大的酒瓶底——这位是众所周知的不好惹,课堂笔记算做随堂作业,留下的论文能绕地球两圈,一次重做二次重修,补考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作业和挂科警告也不是对谁都有用——

花城脸色不变,从容地抽出耳机线,屏幕上的动画一闪而过,开始游戏四个字分外惹眼:“没事。”

“……”谢怜摇摇头不管他。花城的运气是公认的好,每次遇见这种找几个倒霉蛋谈谈理解、找几个命背的讲讲看法的场合,就算把花城的名放大用180号字打在老师面前,也永远不会点到他。

运气守恒个屁。

台上老师拿起了点名册,谢怜咬着珍珠,从包里抽出了手机,这对他算是个中场休息,提问也向来没他什么事,不过这就不是他运气好,而是他背过了头——每门开始的几节,老师提问时基本都是把把锁定他,后面看他都脸熟了,也不好意思只叫他了。


“先一班吧,16号同学,请谈谈你对……”


花城趴在桌子上,白色的耳机线从胸前荡了出来,对酒瓶底折射过来的目光无知无觉——倒霉蛋是他后面那位,聊天聊了一半光荣入选,一句话坑坑巴巴挤了半天。

果真是又没他们事情。谢怜手指从放在腿上的手机上划过,瞄了两眼,忽然捂住嘴,在花城注意到不对劲之前,将脸快速埋在了臂弯里。

“噗……咳。”

只见他屏幕正中央,黑底背景下两行齐刷刷的白字:

“讲道理,花城到现在持帅行凶还不找女朋友,我有权怀疑,他是个gay。”

他端端正正地坐着,手却在底下不露痕迹地把手机往花城那边一偏,笑意从嘴角稍显端倪。

“小秘密?”花城凑了过来,分外自然地划了一下评论,头顶未掉的杨絮随着动作一颤一颤,“这都什……放什么狗屁。”

第一节的下课铃比花城的话语先一步入耳,谢怜的笔尖抖了一下,划花了最后一笔的竖勾。

“谁无聊的吧。”谢怜划掉那个写歪的竖勾,想了想,又多划了几笔,又直到它变成一摊难看的黑渍。这在他的笔记上不好见,他写东西一向干净明了,和脏乱不搭。

“手机给我,下节好好听课,别老想着课后问我,”谢怜检查了一遍遗漏,在角落注了个补充,“要不下次分组我单飞。”

花城一愣,满脸的迷茫疑惑得过且过还想再鸽呼之欲出:“哥哥?”

谢怜把笔记本丢了过去:“最后的点你看完我再补。别看我。”

“哥哥讲得比老师好懂多了,”花城好像摸索出来了哪里出了个问题,这边得了个“禁令”,手一托脑袋,大爷一般,看得越发肆无忌惮了,笔记本在他手中一转,又原模原样地给谢怜送了回去,“哥哥先写,我回去看。”

谢怜目光黏在笔尖,将笔记翻回没记完的那页,没搭理他。

花城见缝插针,又补了句:“就算我是gay……那也看不上他们,肯定第一个gay哥哥。”

“……”谢怜的笔尖悬在半空,愣是没想起来老师刚讲到了哪儿。

倒是有个不嫌事大的在他眼前晃,还顶着撮怎么都不晃掉的白毛。

他抬起头,那撮白毛晃得更厉害了。花城冲着他笑,眼神直勾勾的,怕是这辈子都没学会什么叫委婉:“怎么样?怕不怕?”

谢怜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声音先从前面传了过来,他那看热闹的室友转了过来,张口就是一句:“花城要是不是gay,我晚上吃屎,吃三天。”

“……”

花城眉间一挑:“别老想着骗吃骗喝。”

谢怜无言以对,想了想,还是帮花城把头上的杨絮拍掉了:“你走开,你别过来啊,”他垂下眼,笔尖在纸上轻巧地挑了个勾,“你昨天跑我床上偷枕头的事我还没找你算。”

这倒不是第一次了,谢怜是喜欢抱枕头睡,所以床上长备两个枕头。花城就一个,要是哪天洗了没干,就会偷偷来顺他的。

反正他俩头抵头,拿也方便,还也方便。

“那不是我枕头没干,过两天就给哥哥还回去。”花城若无其事地接着撩拨,“哥哥要嫌没东西抱不舒服,也可以先抱我。”

这一提成绩就转过来逗他的习惯到底是找哪学的??谢怜吸了口奶茶,铁面无私地拆穿了花城的阴谋:“型录结课明天交,你晚上哪有空补这个……还gay上瘾了!”

花城看了眼课表。

花城举手投降。

“这一页都是,前面还有半页。”谢怜取得全面胜利,心情大好地给抄笔记人民群众进行例行辅导,“中间是小作业,不懂问我。”

花城把他的笔一并顺了过去,这玩意他俩共用,谁带了算谁的。谢怜无所事事地怜捧着奶茶,神智神游了天外。

其实要说抱,他确实是抱过一次。

大一那会儿去写生的时候,旅馆地方小,四人房里是两张比单床宽一些的双人床,他和花城一张,其他俩室友一张。

他来的当天有点晕车,中午没注意,还吃坏了肚子,他是能忍疼,下午出去逛时一声没吭,直到晚上才被花城发现不对劲。

花城的脸色当时就冷了。

也就那天晚上,花城怕他肚子还疼,又怕他睡不好,稀里糊涂地给他当了整晚的人形抱枕。

不过实话实说,那天晚上他是睡得不错,但是花城应该是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两个黑眼圈比熊猫还大,在旅馆补了一上午觉才缓过来,他也不敢再——

他前面的室友吹了个口哨,将他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一级戒备,一级戒备。点名了。”

这老师点名向来只写码不通知,没看见就当没到,除非下课时真人找他补签——虽然这样也照样不能降低入座率就是了,谁还不是单身二十年,你限时一分钟远在寝室的也照样能给你点上。谢怜用余光瞟了一眼黑板上的点名码,顺手摸了花城的手机,帮他一起点了。

花城的密码和他是同一个。他的密码还是当时花城帮他设的,怕他记不住,连着电脑的密码一律都改成了他的生日。

确实十分显著的降低了询问率——主要原因是因为谢怜没事也不碰花城的手机电脑。

但是花城喜欢来祸害他的。上次给他电脑下了个什么游戏,说想和他联机玩,谢怜玩过两次,好像是操纵一个站都站不稳的小人爬墙什么的,他那个小人的皮肤被花城换过,背后画了一朵巨大无比的红花。

后来花城玩腻了,他也没开过了。

“哟,看看让我抓到了什么?”花城笔一丢,再次凑了过来,手自然地勾上了他的肩膀,“让我看看,我手机里是有什么,能让哥哥发这么久的呆。”

“想打你游戏,”谢怜眼皮一撩,“三郎要是这学期还有挂科,我就要动手了。”

用掉段打败上段,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还当是哥哥看哪个小姑娘出了神。”花城愣了一下,继而笑眯眯地就着他的手划到游戏的文件夹,当即给他来了个以毒攻毒,“想玩哪个?我带哥哥一起。”

只可惜今天他的对手志不在此,谢怜狐疑地瞟了他一眼:“你手机里还有小姑娘?”

“没有,没有,”花城立马平摊双手,示意无辜,“哥哥你随便查。”

“我查你这个干什么,”谢怜莞尔,“我又不介意……”

“不,”花城严肃道,“你介意。”

这下轮到谢怜愣了,他眨了眨眼,花城的口气太过坚定,他没想出怎么反驳,只得另辟蹊径:“看完了?我答应借笔记给南……”

花城比谢怜更快:“不,她不需要,你不想。”

他顿了顿,又道:“还差一点,我现在看。”

谢怜以点头充当知晓。奶茶已经见了底,他晃了晃空杯子,等着屏保时间由零变整。

还有两分钟上课。

花城胳膊肘蹭着他的手背,温度沿着衬衫透了过来,让他有点不太想动。

他也不知道这会儿还能干点什么。随着奶茶附赠过来的巧克力他还不大想吃,谢怜将它从袋子里拿了出来,盯着彩色的包装纸消磨掉了最后的两分钟,还是掰下了一块,模糊的声音混在上课铃之间:“嗯,等你。”


*

本鸽子码字就是为了看看春雷夏雨秋风冬雪几个中心主题到底能被我凑出多少个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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