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之

那便给我爱吧,直至心灵的地狱也好似乐园。

[花怜]晴夜

*依旧是校园甜饼,依旧是双向未表白(


  谢怜背后的床柱被人敲了两下。

  那声音清脆响亮,夹在西瓜的香气和室友打游戏的呼喊里格外清晰,让人不注意都难。

  谢怜合上书本,忍住笑,被迫再次温习了一遍这不算好听的声响。

  事情要从他前两天拿的快递说起。

  本来也就是个小事——过几天他表弟过六一,谢怜不知道小孩喜欢什么,就在网上给人买了个大抱枕,买完后为了凑满减,又给自己捎带了个床帘。

  而对这两样东西,花城都颇有异议。

  也不对,不能叫作颇有异议,谢怜调亮了床头灯,应该叫意见很大。

  要说他这帘子应该也不算丑——谢怜买时觉得那么几个都挺好看的,就随便随大流挑了个卖的最好的,黑底遮光强,上面的白猫爪印……也挺可爱。

  可花城看他这床帘,总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非说不方便,每天想了十万种理由说服他去掉。

  总是怀疑支架结不结实想敲一敲引起他的注意……大概也算其中的一种。

  谢怜把书塞回墙上挂着的置物袋。外面没有了动静,但花城是还没睡的。谢怜透过帘子,能隐约看见那边微弱的床头灯光。

  谢怜轻手轻脚地转过身子,将床帘拉开了一半:“三郎?”

  花城正靠着床栏杆上打游戏,他转过头,笑眯眯地道:“哥哥想起我了?”

  也不知道这姿势是装了多久。

  谢怜双手撑在枕头上,花城的游戏分明是他露头时刚点开的,一个人物都没落下去,正任凭敌方光明正大溜进家门。他想:恶人先告状。

  花城顺着他的目光瞄了一眼,干咳了一声,飞速摁灭了屏幕:“怎么了?”

  谢怜啼笑皆非:“看你睡了没有。就对我这帘子意见这么大。”

  “那是当然。”花城一仰身子,“哥哥这样一挡,我想说个话都麻烦,万一再吵到哥哥休息了。”他伸出手,蹭了下谢怜的下巴,“我能过去坐会儿吗?这边吹不到空调,热得慌。”

  谢怜无言以对,他是真没看出花城哪里有觉得“说个话都麻烦”。要知道他俩作息同步,一天见不到面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啊对,花城前两天玩他手机的时候,还自己给自己设上了特别关心。

  这要算说个话都麻烦,别人还活不活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谢怜还是侧过身子,给花城让出位置来:“把衣服穿上。”

  每到夏天,他们寝室四个三个光膀子,空调恨不得往十八度开,剩一个谢怜床离空调近,天天冻得恨不得穿长袖。

  花城麻利地从他身侧钻了过去,作为光膀子的一员,干脆利落地拒绝道:“热。”

  也不知道两个人挤在一起,能比一个人凉快多少。

  “一会儿就有你冻的,”谢怜放下帘子,躺回去闭目养神,“我买来挡光的,三郎想找我,直接喊我就好。”他又睁开眼,把被子往花城身上拉了下——十八度的空调可不是盖的,这会儿说热,和他闹呢。

  帘子他确实是买来挡光的。谢怜睡得早,睡觉时顶上的大灯总是还亮着,白晃晃的,他不遮一下睡不着。

  花城坐在他旁边,正伸手去够他的手机:“我知道。以后喊他们早点关灯。”

  谢怜手机里也没什么不能让他看的,随他拿去翻,花城三两下就得了手,笑道:“我就猜哥哥体力没清。”

  谢怜打了个哈欠:“这两天没什么空。”

  说来他的号花城比他玩的还多一点,他前段找了个短期兼职,又正好撞上结课,忙得要死要活,有几天连买饭都交给花城全权负责了。

  那会儿花城也是这样,每天晚上翻到他床上来,边给他清体力边帮他整理节课作业的思路,也不打扰他休息。

  谢怜闭着眼翻了个身。这床上挤两个人还是难受,花城整个人蜷在他身边,他要是往旁边再挪一点,估计就直接滚进花城怀里了。

  谢怜往后缩了缩,花城会不会介意他不清楚,不过他真要是睡着了滚进去了,估计得被他其他两位室友挂在嘴上讲一年。

  他不怕被室友讲一年,但他怕掌握不好有些东西的度,让花城看出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都不太好。

  他手边的大腿晃动了一下,花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有人给你发消息,叫小……容?说谢谢你送的抱枕……头像这是你照片?”

  “……”

  谢怜在扑面而来的举棋不定中被花城一句话打了个正着,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面色复杂地接过手机,恨不得捂上花城的眼睛:“别提了……”

  想到这事他就头疼。他表弟幼儿园时来他家住过一段,那会儿好像是电视上在放什么超人,他妈看他表弟喜欢,就顺手把他小时候的照片拿给他表弟看了——照片里他站在花台上,手拿变身器喊着我要拯救世界。

  他表弟也不知道是从他这中二爆表的照片里找出了什么共鸣,当即把他认作打倒怪兽路上的指路明灯,并把他照片设成了头像。

  他有点尴尬,但他还说不出来。

  花城看着他回信息,忽道:“我还没见哥哥送过这种东西,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谢怜打着字,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只当他是随口一问,也随口答道:“他五六岁时候吧,小时候托来我家住过,就认识了,一直关系还不错。”

  “……”花城的脸色变了一下,没接话。

  谢怜等他接着说,却没再听见下文,又看他这么个表情,愣了愣,仿佛明白了一点:“噗哈…哈哈哈哈,戚容啊,我表弟。”

  花城“啧”了一声,突然翻身把谢怜摁在了床上:“我就猜哥哥不可能突然多了个红颜知己……”他弯腰低头,往谢怜耳边凑过去,“下次这种事情喊上我,送他几套数学题。”

  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啊?

  谢怜忽而心情大好,他越想越有趣,笑得停不下来,看花城在一个很危险的距离停了下来,才堪堪偏过头:“怎、怎么了?”他双手虚搭在花城肩上,花城没穿上衣,他有些不太敢碰。

  花城咬牙切齿地道:“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有……”

  “女朋友?”谢怜笑道,“你要是不对人家小姑娘那么直男,估计早就有了。”

  “……”

  花城仿佛呛了一下:“咳,不是,哥哥你,又从哪学的词?我哪有……”

  “哎卧槽,”床帘外传出一声惊呼,“不不什么叫落地成盒,都怪我室友,他刚刚说自己不是直男。”

  “……”

  谢怜推了推花城:“松手,热。”他是没想到这个借口自己也能用出来,花城凑的太近了,他再不把人推开,明天花城是要坐实“不是直男”的名头了。

  花城一挑眉:“我要是不松呢?”

  只听他对面床的室友接着叭叭:“……就我之前给你说那个,他俩挤一张床上呢。哇!花城你裸奔?懂了,你们继续。”

  “……”

  花城缓缓爬起来:“……要不是哥哥你拦着,我现在已经下去揍他了。”

  这怎么能算到他身上,谢怜勾着嘴角,举手示意无辜:“我可没拦着。”

  “又拆我台,”花城笑了声,比了个记仇的手势,又问:“哥哥不生气?”

  谢怜的笑顿了下,没有立刻回答。

  说实话,他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应该生气,也不知道花城是哪个意思,是觉得开玩笑过火了?还是又试探他点什么。

  毕竟他和花城现在的关系,以他来看,确实不太对劲。

  谢怜合上眼,选了个最安全的答案:“气什么啊,不都是开玩笑。”

  “也对,”半晌,花城道,“要十一点了,我一会儿帮哥哥打完,哥哥先睡吧。”

  谢怜目送着花城翻回了自己床上,拥挤的窄床上冷清了下来,又只剩了他一个人。

  也好。谢怜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小声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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